导读:古今录验续命汤这张方在《金匮要略》的诸多附方中名气很大。究其原因,还是在于其临床的确切疗效。本文包斐丰老师用之治疗老年痴呆合帕金森疾病的患者,长时间服用,取得了很好的疗效。患者家属的一句“老父亲就靠这个方子续命”,让我们清楚的明白,这个方子的命名,就是患者最真实的感受。
病案
景某,男,86岁。2020年5月15日初诊。
病史
咳嗽,口水多大半年。绍兴市人,老年性痴呆、帕金森综合征患者,因智力退化无法交流,由其家属门诊代诉,视频就诊。平时口中涎唾多,不时外流;进餐时发生呛咳,咳嗽剧烈时引发呕吐。咳吐白色泡沫样痰,小便失禁,大便偏干,肢体颤动。
体征
体型中等偏壮实,面部略浮肿,眼袋大,唇暗红,流口水,痴呆貌。家属代诉,平时舌体胖大,舌苔白厚。
处方
吴茱萸汤、续命汤。两方各7剂,交替服用。口水呛咳减轻,则吴茱萸汤减量或暂停。
吴茱萸汤:吴茱萸10g(沸水冲洗3遍后入煎),生晒参12g,生姜10g,红枣15g。
续命汤:生麻黄12g(先煎),杏仁20g,桂枝15g,生石膏30g,生姜10g,生甘草10g,当归15g,川芎15g,生晒参10g。
2020年5月29日二诊
呛咳减轻明显,口中涎唾减少,咳嗽白色黏痰减少,厚白苔变薄,大便通畅。守方各7剂,再服。
患者守方服用,方中药物逐量递增,吴茱萸最多达20g,生麻黄18g,至2021年8月,症状控制良好,家属反馈多年的痰涕口水多、进餐呛咳现象明显改善,尿失禁消失,大便通畅,整体状态良好,患者的智力也有所恢复,由既往不识人的痴呆状态到能认出儿子。
家属馈送锦旗以示感激,并坦言“老父亲就靠这个方子续命”。
临证体会
续命汤为《金匮要略》摘自《古今录验》的附方。
原文:“治中风痱,身体不能自收持,口不能言,冒昧不知痛处,或拘急不得转侧。”
“身体不能自收持”泛指四肢肌张力降低,多见于以弛缓性麻痹甚至瘫痪为表现的神经系统类疾病,如格林巴利综合征、急性脊髓炎、神经根炎等。
“口不能言”可以看作脑卒中时突发的语言障碍,黄师根据其临床经验,把吞咽功能障碍也视为口不能言的延伸。
“冒昧不知痛处”多见于以知觉神经出现异常、麻木不仁、无痛觉等为表现的神经系统疾病,如格林巴利综合征、神经根炎、烟雾病等。
“拘急不得转侧”多见于以肌张力增高为表现的疾病,如帕金森综合征、中风后遗症等。
另外,续命汤方后原文“但伏不得卧,咳逆上气,面目浮肿”的描述俨然就是肺心病、支气管哮喘等疾病表现,故笔者也用此方治疗心肺功能衰竭的各种疾病。
由此可见,续命汤证不是一种简单的或某个系统的疾病,应该是一组综合征。
笔者跟诊黄师,见其用续命汤既有用于弛缓性瘫痪的脑卒中后遗症,也有用于肌张力偏高的帕金森综合征,屡出奇效,对经方之神奇赞叹不已,同时也对续命汤能治疗表现截然相反的肌张力疾病感到疑惑。
续命汤能缓解肌张力下降的各种症状,其主要作用是麻黄具有促进肌肉神经兴奋的功效;能拮抗肌张力增高导致肢体拘紧、震颤、抽动等表现,依然是利用麻黄拮抗肌肉神经的兴奋。
这属于麻黄的反治法,黄师临证多有验之,如用麻黄附子细辛汤送服止痉散治愈1例高中生顽固性的抽动症;用麻黄温胆汤治疗帕金森综合征;用大柴胡汤加黄连、麻黄治疗脑外伤导致半身不遂等经典医案。由此,笔者做个推测,续命汤能对肌肉神经张力异常疾病起到双相调节的作用。
是否所有肌肉神经的疾病都能用续命汤?答案当然是否定的。笔者用续命汤,遵循黄师的“方-病-人”方证思维,重点还是要看人。
续命汤人属于麻黄体质,其人体格壮实,皮肤黄暗,汗少,身体困重,行动、思维能力均下降,同时伴有水湿滞留的表现,如浮肿貌、口水多、水滑苔等。笔者医案中患者年事虽高,但体质好,面暗红,有浮肿貌,适用此方。
笔者医案在服续命汤后尿失禁消失,正如黄仕沛先生在其《黄仕沛经方亦步亦趋录》中所载的续命汤治疗小便失禁案中提到,对于脑部神经传导障碍导致的尿失禁,麻黄有很好的兴奋作用。验之临床,果如其言。
笔者医案中用吴茱萸汤的方法依然来自黄师,吴茱萸汤适用于消化系统肿瘤手术及放化疗术后、运动神经元疾病、帕金森综合征等患者出现清涎满口、吞咽障碍、呛咳、稀白痰涎多、舌苔水滑白腻等表现。吴茱萸汤多采用单独煎煮服用的方法。吴茱萸味道极苦,入煎剂前宜沸水冲洗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