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岁少女王某某,平素身体虚弱,肤色幼嫩白皙而呈贫血状。月经准期,但量少色黑。居恒头眩体疲,易寒冷,遇寒风或冷水刺激,或服用西药之阿司匹林则发荨麻疹。胃亦弱,屡屡呕气、吞酸、嘈杂、腹鸣、不下痢而便秘。
六七日前忽觉脐上钝痛,程度渐次增剧,乃就诊于蔡某某外科,经诊断为慢性阑尾炎,非手术不可。惟患者不愿露体示人,故仅注射服药而已,然五六日无少差(昨日服泻下剂)。
初诊1960年2月10日。症状一如上述。 对此患者而诊断为阑尾炎,我不敢盲从,于是我采取凭证不凭症的方针,投以桂枝加芍药大黄汤合桂枝茯苓丸料一剂大便畅通,三剂各症俱除。所剩为易寒冷,及手足厥冷,后转用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月余,而健康如常人。遂停药。本患者于同年12月初与朱某某氏次男祺发君结婚,相当健康。
【按】本患者被诊断为阑尾炎,其见证何在?不得而知。前医诊断为之前有无检查白血球姑不必深究,惟其通电在脐上二回肠部全无异样,且没有筋性防御之状,此为疑问之重点。至于我投以桂枝加大黄汤和桂枝茯苓丸料的理由如下:本患者为明显虚寒体质,此其一。而且虽经过泻下后仍便秘腹痛,该当于太阴篇之:“本太阳病,医反下之,因而腹痛时满者,属太阴也,桂枝加芍药汤主之;实痛者,桂枝加大黄汤主之。”此为我所以用此方的理由之二至于合用桂枝茯苓丸之理由则为患者月经量少色黑,有驱瘀血的必要。但是,事后我再加考虑:当时若用单方桂枝加芍药大黄汤,待以脐上钝痛愈后再用驱血剂当更为上策。
盲肠生右髂骨窝,这是稍有生理学常识者都知道的。所以,临床之际没有经过试验管检查者,必以痛点在拉布氏四角形内为诊断目标。因此,若痛点在左下腹,或在脐上,临床医生在没有检查白血球之前当然不敢作肯定的诊断,这就是以病名为诊治对象的缺陷。其实,从纯病理学的立场说:阑尾炎的痛点并不一定都在右髂骨窝的回肠部。如是,专以病名为诊断对象的医学者,稍有疏忽便会误诊。幸而中医学的诊治对象在症候群而不在病名,所以,不但不致误诊,而且能够灵活运用,应付裕如。
笔者在本年年初,治疗一个二十二岁的闺女王某某,痛点在胃部,经蔡某某外科诊为阑尾炎,非开刀手术不可,惟患者厌恶露体示人,乃托笔者治疗。经投以桂枝加芍药大黄汤加桂枝茯苓丸料,三剂全治。3月中旬又一女学生龚某某者以痛点在左侧下腹部,经黄某某外科诊为阑尾炎,患者也是忌怕开刀,投以桃仁承气汤四剂全治,兹合而记之(1960年)